drfg56th
2014/9/21 0:12:15
by 瞌睡鼠
穿过吉大南校区往南在往南便是那已无人烟的大块荒地。很早曾是村落,为数不少的碎石墙基散落在高高低低的草间。草高如林,深秋的风亲亲掠过其间使它们莎莎作响,如乐如诉如涛。站在长长的通往大学城的堤坝上,这种声音分外清晰。
无水不成堤,堤左一洼碧绿,镶嵌在无际的旷野中,雨季更加宽广。没人知道它的正式称谓,都省事称之大三家子湖。依据则是长堤上那块突兀而丑陋石碑上篆刻的“大三家子”,曾经村落的名字,指代现今吉林大学南区的南半部。说是湖,更恰当应该称之为一片微缩“湿地”,春响蛙鸣,夏飘苇香,秋映满月,只有寒冬它才将冰封的湖面彻底隐藏在厚厚的积雪下边。传说冰层厚的可以行使卡车,偶尔可以看见几个胆大的男生在女友的怂恿下小心翼翼的踏上冰面,笑声和惊叫为苦寒的寂静增添几丝生气。湖的面积随着季节变化,不变的是远处那片桦林,其间混有冬青故而远望四级常绿。这片林子曾经承载了我们许许多多美好的想象,无数次计划在那里野炊,却又都停留在口边最终成为有关岁月淡淡缺憾痕迹的一部分。
堤的另一侧,是绿茵,幼龄杨柳陈列,人工防风林。远处和靠近南区的地段一样是大片荒野确有开发的痕迹:横七竖八满是大型施工机械的履带印。往往不愿远眺,只喜欢低头看堤坝两侧的灌木,在温暖的时候,它们骄傲的生长,经常望见几十头各色牛低头啃草,或卧于期间休憩,偶尔几声底沉的牛哞,还有头戴30年前样式草帽的牧人。我曾想过,从高空俯瞰,从这片小小的地域,是否能找到一些草原的感觉?。只有这一刻,才能勾起心里有关田园的美好感觉,喧嚣争闹以及孕育他们的整个文明,在这片柔和的景色中,显得分外暗淡。
蛙。在野生动物中也许只有它们才会执着的在特定季节长途奔波,穿过堤上宽阔的柏油路,从林间到湖边生儿育女。汽车,自行车,倒骑驴,甚至人们的鞋底都成为它们最可怕的天敌。一个漫长的夜过去,长堤上留下数不清小小血肉模糊的尸体。也许大多数清晨上学的人们无暇理会这些有些不堪的景象。而自己却在这时多少有些生命的感念。或许,这种舍命的执着已经 在我们这个时代变成一种精神不正常的象征,烟消云散,解构在犬儒,功利,和各种虚妄的尊严中。
曾经想过,如果没有湖,没有堤,没有鸟鸣没有苇香,住在在附近的人们也就少了很多灵气和情趣。不知多少情侣曾经坐在堤两侧的草丛中仰望星空顺带打情骂俏,多少男孩在在湖冬日的冰面摆上若干根红烛凑成心的图案和爱人的名字只希望E栋的女孩子能从高楼上看见。多少次大家互相开玩笑说把哪个喜欢挂学生科的老师扔碎尸喂鱼,还有宿舍的哥们在追女失败后把昂贵的礼物扔进湖里……如此等等,从精心设计的浪漫到最粗俗的玩笑,堤坝附近的风物,久而久之都变成了日常生活语词难以割舍的一部分。
几个月前在网上看见一个师妹愤懑的文字才知道大学城附近包括湖已经成为历史。学校的愚蠢,开发商的贪婪,主管部门的短视,周围村民的愚昧。在他们的规划中,容不下绿色,容不下宁静,或者说除了钞票什么都容不下。在图纸上,曾经的湖即将被排干,其上将奠基“精品住宅”,然而打着施工的旗号确是“大三家子公园”。堤坝依然在,后辈们将一如既往沿着堤上长长的柏油路奔向南区,只不过他们再也不能遥望一汪碧水,再也没有苇香。取代这一切的是钢筋架,沙堆,机器红名和总是蓬头垢面,面对女生麻木而猥琐咧嘴笑的农民工兄弟。
-无数次的魂牵梦缭,无数的静静思念,离开这片绿色的时候我想若干年后一定会回来继续陶醉在期间寻觅少年时的梦幻:坐在长堤上,遥望碧水林间,嗅着苇香听着鸟鸣,而现今却明白,这一切都已经成为奢望,那个地方如同城市周边任何天堂已经宿命般被钢筋水泥所吞噬。昨日无法重现,韶华不在物是人非,哪怕距离消失,耸立在原地心绪也会也与有自己在的当年当景相隔甚远。这样说来,距离有意义,距离又无意义,距离可以使人撕心裂肺,又可以使人静静的回忆往昔年景。在当下此日,热风肆虐的南半球,坐在小小的餐厅中,眼前闪过的总是那一汪碧绿,隐约觉得那夹杂着苇香的湖风正轻柔的拂过脸庞。
呵呵,给楼主配上一张“大三家子”的照片吧,曾经的大三家子,往昔不再……